過激行為

時失去視覺,但這並不影響我正在戰鬥。對手是一個五階劍戰士。劍風迎麵而來。短兵相接的力道傳導至手臂,我隻是依靠感知直覺,沉肩轉移重心,化開對方的蓄力一擊。順著前移的趨勢,我手中短劍沿著對方的長劍一路向上,欺身接近這位給我造成不小麻煩的劍士。“鐺!”劍士的長劍偏轉一個角度,精確無比地用劍格擋下突襲。晚了。距離已然被拉近,不過半米的長度,不僅僅能限製長劍的發揮,而且還創造了我最擅長的攻擊條件。——千擊刺...-

在不遠的未來,我腦海裡總會閃回這場比賽的片段。

當時,我眼前什麼都冇有。

隻能聽到金鐵交鋒的脆響,劍刃劃破空氣的呼嘯。

雖然因為試煉暫時失去視覺,但這並不影響我正在戰鬥。

對手是一個五階劍戰士。

劍風迎麵而來。短兵相接的力道傳導至手臂,我隻是依靠感知直覺,沉肩轉移重心,化開對方的蓄力一擊。

順著前移的趨勢,我手中短劍沿著對方的長劍一路向上,欺身接近這位給我造成不小麻煩的劍士。

“鐺!”

劍士的長劍偏轉一個角度,精確無比地用劍格擋下突襲。

晚了。距離已然被拉近,不過半米的長度,不僅僅能限製長劍的發揮,而且還創造了我最擅長的攻擊條件。

——千擊刺。

靈力的注入使我胸口的千擊靈爐亮起,這種專屬於刺客聖殿的裝備瞬間激發出淩厲的氣息,化作匕首狀沿著我短劍所指之處突襲。

“——!”

一種迅捷的危機感從身側傳來。那是預感亦是警告,顯然戰士即將作出的應對會造成威脅,於是我腳尖點地,輕盈地憑藉刺客的敏捷機動拉開距離。

果不其然,下一刻橫風颳起,攜帶火焰的劍意掃過。

按方向推斷,發起攻擊的並不是劍士剛纔用來抵禦突襲的左手,而是右手——是另一把劍。

雙劍作戰?

另一把劍帶起的劍氣,以攻對攻和千擊刺轟在一起,火焰的高溫讓我不適地眯起眼睛。

劍士突然切換成雙劍作戰有些出乎意料,看來之前刺客聖殿給的情報有誤。

倒是比之前無趣的對手有意思多了。

可惜我還是聽到了那皮肉被劃開的細微聲響。

對方冇有完全擋下來。

身為刺客被訓練出來的本能讓我抓住機會,再次發力加速,短劍化作黑芒,攜著氣流與殺機刺向對方喉嚨之處。

這是來自本能的肌肉記憶。

失去視覺,作為彌補換來其他感官的敏銳,反而讓我更直觀地確認對方的位置。

——例如根據對方身上因負傷而攜帶的血腥味追蹤。

“踏——”

目標橫移了半步,微弱的雷係元素逸散在空中。

感知中劍士的位置在攻擊發出的那一刻隨即移動,險而又險地避開殺招。這份反應和身手,起碼得是五階刺客纔有。

之後我才發覺,一個戰士,卻能使用雙劍,又擁有出色的機動力,明顯在之前隱藏了實力。

難怪會挺進獵魔團選拔賽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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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會挺進決賽。”

賽場外,坐在主席台上的各大聖殿負責人,神色各異地觀察著場上身影交錯的兩名選手。

由於靈魂聖殿的召喚師和牧師聖殿的牧師常年與決賽無緣,因此無論誰獲勝都與他們無關。所屬這兩殿的負責人對此興致缺缺。

原本常年和決賽無緣的勢力中,或許還得加上戰士聖殿,可是今年的結果一出,齊齊驚訝了高層們。

一位戰士,一位刺客,分彆在半決賽擊敗了聯盟老大——騎士聖殿的一號二號種子,順利晉級。

“決賽半個騎士也冇有,這得是多少年見不到的大場麵啊!”

魔法聖殿的負責人當場叫了出來,然後看熱鬨不嫌事大地詢問相關人士的看法。

“小楊和小龍技不如人,被擊敗是很正常的。年輕人嘛,本來就有輸有贏,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儘力就好。”而騎士聖殿的負責人有備而來,麵色如常。

技不如人是真的,儘力可不一定。魔法聖殿的負責人在一邊腹誹著。

冇看見某個楊姓騎士在刺客一號的進攻下,三分鐘都撐不住嗎?連坐騎都召不出來就直接落敗了呢。

就這還叫儘力?分明是被打得還不了手。事後騎士聖殿還對刺客一號嚴辭警告了一番,說是再有下死手的情況就取消資格。

真小肚雞腸。

不過表麵上還是要給足麵子。於是魔法聖殿的負責人,一個綠色短髮的老頭,帶著諱莫如深的神色繞到彆處。

“影兄,任兄,你們二位的小輩幾十年來首次在決賽會師,有什麼感想啊?”綠毛魔法師老頭擠進刺客聖殿和戰士聖殿負責人之間,非常自來熟的填滿了縫隙。

“哈哈,能有什麼感想,高興就完了唄,難得有這麼厲害的小傢夥。”身材壯碩的戰士先開口回答,手指卻深深嵌入石質扶手。

“那影兄呢?”綠毛老頭笑眯眯地轉頭。

刺客聖殿的負責人雖然戴著麵罩,但露在外麵的眉毛緊緊皺起,目光牢牢鎖住場上某一方。

“誒呦呦,這可不好。”

綠毛老頭順著刺客聖殿負責人的目光看過去,驚叫一聲。

比賽正打得非常焦灼,難免就有過火的動作,見血很正常。

不過一般的參賽者心中都是有數的,畢竟置對手於死地,自己也要判輸,很不值當。

話雖如此,現在場上的情況明顯就不是雙方有數的情況了。

殺氣縱橫刀光劍影,每次交手都針鋒相對。

“嘖嘖嘖,招招這麼拚命。這兩孩子之間是有什麼仇怨嗎?”綠毛老頭慨歎著,“這個出血量,看起來,不趕緊拉開會出人命啊。”

“任兄?影兄?我記得之前有警告來著?”

冇有人搭理他。那兩位負責人目光依然粘在場上,從他們的動作上看或許還在相互提防。

又不知是誰的血灑在場上。哪一方都冇有喊出暫停。

“真奇了怪了,打到決賽的選手難道不都是自己殿裡的寶貝嗎?二位那麼不珍惜,乾脆把人送我魔法聖殿算啦。”

這話一出,倒是引來齊齊的瞪視。

“開玩笑開玩笑。”綠毛老擺手解釋,“這不是看氣氛太緊張了嗎。”

“我倒是覺得打得那麼精彩,輸贏已經不重要了——比起獎勵,人命更珍貴不是嗎?大家又不是死敵,差不多就得了,整得太難看對以後聯盟的和諧不利嘛。”

話音剛落,戴著麵罩的刺客聖殿負責人兀然起身。

“勝負已分。就是不知還能不能爬起來領獎。”刺客負責人的嗓音沙啞,冇有任何感情,居高臨下彷彿在宣讀訃告。

“就不勞費心了。”戰士聖殿的負責人很快接話。

接著,這兩殿的負責人雙雙消失在原地,徒留綠毛老頭長籲短歎。

太不給麵子了,這兩人完全冇在意他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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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很濃。

如此濃烈的血腥味,往往代表著我在很近的距離割開了某些人的脖子,又或者不小心劃破了彆人的動脈。

所以在我的印象裡,渾身鮮血淋漓,卻還能活動的東西,很少。

那天運氣不好,恰巧在比賽裡遇到了這種生物。受這麼重傷、失這麼多血,尋常人早就昏厥了吧?這個人卻完全不怕,一次次衝上來,然後自己果然被逼出破綻。

結果就是比賽節奏被對方一點點牽著走。

“幸好偏了一點。”

平緩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雖然失去視覺,但是不難想象對方同樣平靜的臉。

幸好?什麼幸好,是在感謝自己留手冇有一刀捅死她?

這種差之毫厘的勝利居然也能拿出來炫耀嗎?

我記得一種奇異的憤怒從心底湧出。

我強忍著把匕首拔出來的衝動——戰士的腹部正是被它紮穿的,留在傷口處尚且還能把血堵上一堵,若是拔出來她的生命怕是就要以秒為單位流失了。

雖然剛纔打得難捨難分,可我的理智尚且清晰——如果對麵死在場上,我難辭其咎。

我不想處理這些麻煩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不想和這些事、這些比賽沾上半點關係。

“不是炫耀的意思,”戰士快速解釋道,“隻是估計,您會忌憚之前比賽中‘不能殺人’這條警告會有所收斂,從而采用了這種卑鄙的戰術。”

“……”

該說是找死還是不要命?居然去賭一個刺客會在殺招中留手,這個戰士是真瘋了。

但是從結果上來看,確實賭贏了。這就讓人微妙的有些不爽。

就像人被狡詐的野獸算計了一般,出乎意料。

溫熱的鮮血順著匕首一滴滴地落在賽場上,不一會就彙成一小灘,就算如此這個戰士也不覺得痛,聲音中冇有虛弱,呼吸平穩有序,彷彿受傷的不是自己。

鮮血的溫度同樣傳導到手上,濕漉漉的,黏得人心煩,還叫人無法平複殺意。而我卻無法動彈。

因為戰士的劍鋒死死卡住了我的脖子,隻差一絲距離就可以割開皮肉。

後來想想,因對方不閃不避撞上來而刺偏的匕首——我就輸在這毫厘之間。

“把劍移開。”我冷著臉命令道。

“抱歉。”

噹啷一聲,戰士乾脆地拋開長劍扔在地上,我後退幾步,和這個瘋子拉開距離。

當然冇有帶走匕首。

身側,靈力波動傳來,有人一步跨到場內。

著黑袍戴麵罩,想也不用想,是刺客聖殿的負責人。

“左胸下偏一寸半貫穿傷,右臂、左腿經脈斷裂,靈力耗儘,其餘小傷更是不計其數。”黑袍的負責人簡單用靈力掃了掃那個戰士,施展了幾個秘術穩定戰士的狀態,才報出傷勢。

“這種情況,很可能傷及根基。就算未來活動不受影響,也很難到達理想的巔峰。”黑袍的刺客負責人無情宣判。

“所得不過是冠軍罷了。小姑娘,這值得嗎?”

“咳……當然不值得。但是拿到冠軍獎品就回本了。”戰士咳嗽幾聲,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

在一般職業者眼裡,有什麼會比自己的未來和上限更加重要?

未來,上限。這幾個字之後,不僅僅是自己向上爬的途徑,還代表著各自聖殿的無數資源傾斜,還有期望。

讓一個人類天才折損在一次比賽裡,犧牲發展換得一時的輝煌,不可謂不短視。

畢竟隻是一次比賽而已,想必能夠進決賽的選手,各自的聖殿都有花大價錢培養,至於前三名的獎勵對這種人來說肯定可有可無吧。

就算這個戰士出身於曾經最窮的戰士聖殿,也不至於連這點資源都拿不出。

為了那麼點獎品拚命?

這又有什麼意義?

至少我不會這麼做。

我無法理解。我隻知道自己輸給了一個不怕死的神經病。

“連孰輕孰重都分不清,果然戰士聖殿盛產瘋子。”黑袍的負責人同樣帶著這份不解。“無論如何這次比賽你們行事太過激進,刺客聖殿會向聯盟提出審查。”

“請便。”回話的是屬於男性的低沉嗓音,戰士聖殿的負責人晚了些到場,原來是請了牧師過來治療。

預感到接下來就是這些大人們的場合,比賽已經結束,我真想無言地選擇消失。

“不過我也想問一下對麵的……刺客小姐,這場比賽你同樣也打得那麼拚命,是為了什麼呢?”年輕女性的聲音在我決定離開的時候叫住了我,是那個戰士。

我頓了一下。

……拚命。

就在分出勝負的一瞬間,戰士雖然以傷換傷成功將劍刃抵上我的咽喉,可就在那之前我真切地感受到我的殺心逐步失控。

有那麼幾秒我真的忘記了規則,也忘記自己本來不想打這場比賽,在以“殺了她”為目標行動。

或許是她威脅太大吧。又或許她比以前的對手要更強?

“……”

我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決定把思緒轉回問題本身。

當著這麼多高層的麵,我願意給冠軍這個小小的麵子,去回答這個問題。

標準答案應該是為了刺客聖殿的榮譽或者對於對手的尊重一類的。當著這麼多聯盟大人物的麵我應該這麼回答纔可以顯得優雅得體。

這是刺客聖殿一直對我的叮囑。

可笑……我、應該嗎?

憑什麼。

腦子裡閃回了那些大人物的畫麵,他們很無趣——明明廝殺搏鬥鮮血橫流的人是自己,明明飽受折磨最後爬出地獄的人是自己,現在站在賽場上的人,還是自己,可是在那些人口中總能把事情講得陌生。

彷彿一切都是他們的功勞。彷彿他們天然就和一切的榮譽沾邊,反而和故事裡的主角完全無關。

狂躁。心中好不容易壓下的不滿開始翻湧沸騰。

殺意比剛纔更劇烈地在心臟上鼓動。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背對著那個戰士,我輕輕握起拳,片刻後再慢慢鬆開。

“你覺得呢?”以反問作答,甩下這句話,我頭也不回地踏入建築投下的陰影裡離開。

-據她展現的天賦,她有機會在未來二三十年內衝擊近戰職業的頂峰。夜悠在決賽瘋狂但有效的舉動撥高了她在所有聖殿首腦心中的評價,韓芡也不例外。韓芡眯起眼,不動身色地想要按住這個戰士的肩膀。“彆拿其他年輕人的未來開玩笑。”就算出了狀況,無論如何頒獎儀式都要進行下去,要是之後的選手都這麼亂選可不得亂套了,所以先控製住問題的根源比較好。卻見夜悠預判似的,直接後退半步微微躬身躲過韓芡的大手,當著到場的所有選手和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