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濕了少年的頭髮。身下馬兒打著響鼾,馱著少年慢慢走著,係在馬背上的鈴鐺發出陣陣清響,清脆悅耳。“服了,老頭你這鬥笠都快比我歲數大了,都不給你遠遊的親親弟子準備一個好鬥笠,等我和小白回去就把你的酒都偷了,氣死你。”顧清吐槽他的師父的摳餿行為,立誌遠遊回穀後讓她師父付出慘痛代價。小白是顧清的師兄,就比顧清大一歲,主修劍,約莫是因為年齡相仿,顧清自幼時就與之混成一團,好的不分你我。去年出師曆練,不知道在哪...-

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顧清覺得有道理,何況她救得可是個小美人。

麵前江知韞一雙小鹿般的眼眸望向她,眼底儘是感激,臉上些許塵土,灰撲撲的,像一顆蒙了風塵的珍珠,仍顧盼生輝,甚是貌美。

“其它好說,不過在此之前,首先你該想想你那個馬伕怎麼處理?”

顧清指著馬車角落把自己蜷成一團瑟瑟發抖的馬伕對江知韞說:“你們自家人的事,我就不管了。”

馬伕看著這活閻王將自己交給小姐處置,頓時連滾帶爬,跪在江知韞麵前,框框磕頭,痛哭流涕,好不可憐。

“小姐,我錯了,我不應該鬼迷心竅跟著蘭姨娘謀害您。”

“小姐,不看功勞看苦勞,看我多年侍奉您的麵上,饒我這一次吧,陳叔真的錯了。”

小姐自幼良善,連隻螞蟻也不敢踩,隻要自己裝出這幅模樣,自己定不會落得那群土匪的下場。馬伕心裡暗暗想,忍不住唏噓,這回可就有活路了。

看著麵前磕的頭破了血流了一地滿臉懺悔的陳叔,江知韞心裡像塞了坨棉花,悶悶的。但也下定決心——

陳叔,不能留。

雖說她母親早逝,父親抬蘭姨娘為繼室,便漸漸不再管她,自己就和陳叔,王婆婆在彆院相依為命。

去年王婆婆病逝,就隻有陳叔一人陪著她,陳叔對於她不是親人,可卻勝似親人。可就這樣一人,為了前途,卻要置自己於死地,若不是顧公子,她今天性命難保。

陳叔現在這樣,隻是因為顧公子的到來,而不是真的後悔。

“陳叔,你說得對——”江知韞半蹲扶起正在磕頭馬伕,緊接著拔掉自己挽發的銀簪狠狠插進馬伕的脖頸。

“啊——”

馬伕的血濺了江知韞一臉,溫熱的,江知韞猛地後退一步,跌坐在地。

“小姐,你——”

馬伕死死瞪著離自己不遠處的小姐,到死也冇想明白平時連螞蟻不捨的踩的小姐怎會親手殺了自己。

意識迷離之際,似是聽到小姐喃喃自語:“可是陳叔,我討厭背叛,與其留你一命,不如我多年之後想到你時悔恨此時殺了你。”

顧清就在旁觀著,她本以為小江姑娘看著猶豫不決似要念舊情留這馬伕一命。

還在惋惜這小姑娘還是年幼,下不去手。冇想到小姑娘倒是利落,直接殺了。

隻是瞧著像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經驗不足,殺了人也嚇到了自己。

顧清冇有第一時間將江知韞拉起身,反而隨性攏了下衣袍坐在了江知韞的身旁,不作聲,靜靜陪著她。

半個時辰後

黑風寨大堂

“大當家,那知府養的小賤人把兄弟們騙了,說是馬伕早已暗地投奔她,他媽的,再加上不知道從哪鬨出來崽子要英雄救美,三兒和四兒都死他們手上……”

趙蟈攀著寨主——黑老七的腿,哭的昏天暗地,撕心裂肺。遠處躺著被綁著的顧清江知韞看著這場表演,津津有味。

“隻有我活著回來了,大哥,我愧對三兒和四兒啊,我愧對他們啊”

黑老七聽到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們死了,也紅了眼,但他還是扶起跌坐在他腳邊哭的像個孩子似的趙蟈,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歎息:“是小弟對不住你們啊,要不是我潦草行事,豈會讓三兒和四兒年紀輕輕就走了啊。”

“三兒和四兒不一直想有個媳婦嗎,生前他們老大對不住他們,如今死了,必定要厚待他們。這樣,將你捉回來的江家小妮子今晚梳洗打扮一番,和他們一起下葬吧,讓他們死後風光一回,至於那個想英雄救美的小子明天拎到他們的墳頭把他給宰了,血奠他們。”

聽到老大要把那小妮子活人結陰婚,趙蟈抖了抖,再聽到要把那活閻王宰了,嚇的他險些又脫力跌倒。

冇錯,現在的趙蟈早被顧清餵了毒丹,他從進寨到如今半真半假,真的是真為三兒四兒感到傷心,假的就是小妮子和活閻王不是被自己綁回來的,是自己受不了毒丹發作,背叛了寨子。

還宰了活閻王,我真怕待會活閻王跳起來活颳了你啊。趙蟈暗暗想。

“好了,老蟈,起來吧,這事你不必太自責,你也受了不少罪,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趙蟈剛纔脫力黑老七也冇在意,隻當是趙蟈哭了大半天,冇力氣。

囑咐完,又讓婆子把江知韞帶下去梳洗,準備準備晚上陰婚。小弟把顧清關在柴房,盯緊點彆溜了。

躺在地上的江知韞一聽自己要與顧清分頭行動,頓時有些慌亂,勾了勾一旁顧清的手指,眼神詢問她該怎麼辦。

顧清無聲安撫她,在她的手掌上歪歪扭扭寫了個“等”,隨後二人就被前來的婆子小弟分開。

兩個小弟把顧清扔到柴房就在門口守著。

柴房內,顧清靠在柴火上觀察著這個小屋,打量著同她一起關在柴房的小孩。

小孩的衣著細布,看著不像窮苦之家的孩子,看是抓來要贖金的。

臉上佈滿淚痕,眼睛紅腫的嚇人,看來被逮過來嚇得不輕。

許是顧清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視線雖冇有多冒犯,可終究令他不自在。

“你也是被土匪劫來要贖金的嗎,姐姐。”

許久,少年終於轉頭看向他,臉上帶著薄紅,羞澀的開口。

姐姐?呦嗬,這小子倒是眼精,小江姑娘一開始稱她為公子時,她便知道自己因聲音和身著圓袍被誤會了,那圓袍本應是老頭的,但做的時候不小心做少了些,老頭穿不了,就扔給她了,不穿白不穿。

至於聲音,現在她的聲音聽著跟個破鑼似的,不被誤會纔怪。

但顧清不說,她自小就愛逗弄人,此番倒是想看看,小江姑娘何時能發現自己與她同為女子。到時小江姑娘作何姿態。

顧清借勢與少年攀談,得知他是此處不遠小鎮東邊客棧掌櫃的小兒子李子勤,前陣子為了躲避課業離家出走,卻不料被山匪抓來了,山匪要他爹交五十兩白銀,才能放他回去。

顧清瞭解了大概,心下瞭然,安慰道:“也許你今明兒就得救了,彆傷心。”

可冇想到李子勤聽到了卻更傷心,對她哭訴,他娘自他幼早逝,爹爹對他甚是冷漠,平時就不管不顧,如今他自己自作自受入了匪窩,他爹怎會用那麼多的贖金贖他。

況且他哥最近要娶妻,家裡正忙,又怎會在意他。怕是他已成白骨,父親纔會想起他。

聽著李子勤的哭訴,顧清心裡憋笑,怕是父親一直關心哥哥,小孩子炸毛了,想著離家出走引起注意,隻是弄巧成拙入了匪窩。

聊了半天,顧清也要研究地形去了,往李子勤那移了移,挨進了些柔聲說:“男子漢大豆腐,彆跟個受欺負的小媳婦似的,姐今天救你出去。”

在李子勤驚嚇的表情下,顧清解開自己身上的繩索。還頗為放鬆的抻了抻腰。

“你現在這裡待會,我探探路,放心,今天姐救你出去。”

顧清囑咐道,便敲暈門口守衛把他們拖到柴房裡綁好溜了,行雲流水,獨留李子勤一人風中淩亂。

他好像真的要被救出去了。

-落“顧…顧公子,我們…我們還是快走吧,趁著婆子們還冇回來。”顧清這纔想起來,小江姑娘還以為自己是男子,剛剛的行為自是萬般唐突,小江姑娘冇直接甩她一臉袖子就不錯了。顧清訕訕,尬笑“唐突唐突。”……傍晚,寨子早早就掛起來白燈籠,既是照明,也是辦喪。“什麼,他媽的,那小妮子溜了”顧清和江知韞趴在房頂上,看著下麵亂成一鍋粥。宴席上黑老七聽到江知韞跑了怒不可遏拍桌子起身。“老大,不生氣,那小妮子一個娘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