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雪

裡啪啦地砸在窗子上。他不由地打了個激靈,雨,水?很快他的猜想便得到了證實。琉璃窗上的雨水不斷滑落,逐漸彙聚成一條魚。“愛—德—華,我應該有說過不要讓我主動聯絡你吧?!”抖動的魚尾,陰森的語氣。弗麗達尚不清楚,她的共靈術會不會被王都的幾位超階魔法師發現。“啊,西小姐,對不起。”他悄悄移開目光,“那個,那件事,我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時間?到現在一點成果都冇有,你真想在異端排查中活下來嗎?...-

弗麗達托著腦袋,煩躁地撥弄著篝火中的枯枝。

“這傢夥不會死了吧?”

她站起身,揮了揮手,一縷水流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隔空狠狠地拍在男人的臉上。

可憐的騎士隊長身子一歪,濕潤的金髮混著血液黏在臉上。

“聖騎士們就這身體素質?”

一旁的摩洛克不敢吱聲,在心中暗想道,那還不是你出手太重。

高階滿星的魔法師,再加上純血海妖可怕的肉身強度,殺中階的聖騎士還不是易如反掌。

正當弗麗達思考著是把他丟到海裡,還是就地解決時,男人劇烈地咳嗽起來。

看起來像是嗆了水,估計是剛剛潑醒他用了太多水了吧。

“喂,還活著?”

騎士隊長恢複意識後,聽到的便是一聲譏笑。

他下意識地想拿起劍,卻發現全身被水流緊緊捆住,動彈不得。

隊伍應該是全滅了......

深吸一口氣後,他努力保持冷靜,對著麵前的少女開口:“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不殺我?”

“你和菲爾德家族是什麼關係?”弗麗達晃了晃翅膀掛墜。

金色的火焰紋章,沐浴在晨光下,流光溢彩。

“你在說什麼,我叫愛德華·布魯......”話音未落,纏繞他脖頸的水流又收緊了些。

她眨了眨眼,朝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愛德華冷汗直冒,心知自己的命現在完全掌握在少女手裡,隻得如實托出:“我是菲爾德家族的私生子,家族承認私生子的條件之一是當五年的聖騎士,所以我......”

“等等,打住,你現在多少歲?”弗麗達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打斷他的話。

“28歲。”

隻見麵前的少女和奇怪生物對視了一眼,隨後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不好意思,那還是請你去死吧。”她舉起右手,水流幻化成一根長長的鎖鏈,將愛德華拋到半空中。

“誒,等等等等,彆急!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他狼狽地扭動身子,一邊掙紮一邊大喊。

“毛頭小子,能知道什麼。”弗麗達對他的呼喊充耳不聞,一步步向懸崖走去。明明一開始還不想說的人,在生死麪前不還是這麼快認輸。

“我真的知道彆人不知道的!我知道我們家族兩百年前......”

她的腳步頓住了。

一瞬間,弗麗達好似又被拽回過去,一望無際的火海和族人們四處逃竄的景象曆曆在目。

冰冷刺骨的涼意,彷彿在無形之中捏緊她的喉嚨。

縛著愛德華的水流驟然縮緊:“彆彆彆彆,要死了...咳咳咳......啊”

不過很快他就得到了喘息,水流被撤下了,弗麗達笑著蹲在他麵前:“你知道什麼,都說出來。”

她明明在笑,他卻從她幽藍的雙眼中感受到駭人的寒意。

他不敢撒謊:“我知道我們家族兩百年前參與了一次圍剿。”

“就在聖卡索爾。”

弗麗達攥緊了手,努力不讓自己失神。摩洛克靠近她的臉蹭了蹭,又用翅膀拍了拍她的肩。

“我翻了家族的**,上麵寫著,阿蘭森·菲爾德對家族做出的巨大貢獻包括:與教皇一同參與征伐海妖異端,獲得神的讚許和肯定;在與艾爾弗聯盟的建交溝通中十分活躍......”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卻並未發現任何情緒的波動。

“完了,就這些?”她一臉不滿意,冷冷地看著麵前的聖騎士。

“等等,彆殺我,我可以帶你們去找菲爾德家族的人,還有本傢俱體在什麼地方。”關於家族的秘辛,他隻知道這麼多,必須證明他有其他的價值,才能從這個魔女手中活下來。

“嗯,不錯的提議,你的身份確實很方便。”

還冇等他鬆一口氣,愛德華嘴裡便被扔進一個冰涼的珠子,驚愕之餘卻又無可奈何。

“如果你有任何背叛我的舉動,就會死哦,炸開的那種,就像煙花一樣,嘭~”

少女從頭頂張開雙手,手臂緩緩畫出一個弧形,然後向他伸出了一隻手。

“那麼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愛德華,我是弗麗達·西,你可以喊我西小姐。”

“西小姐好。”雖然好奇,但他不敢多問。

對海妖感興趣的強力魔法師,還有一個看起來就很奇怪的生物......他裝作不經意瞥過女孩的臉龐,但她卻宛如預料到他會這麼乾似的,在對上眼的一瞬間,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種神秘的魔力,能將他整個人洞悉無漏。

愛德華差點腳一軟跪下。

“收起你的小心思,乖乖聽話。”

她遠不是他能戰勝的目標。他一開始還妄想能逃離魔女的手心,現在一點也不敢想了。

這怕不是純血的妖精......還好冇和她硬碰硬。

“弗麗達,等等,這傢夥已經是殺人犯了啊!”大眼睛突然說話了,把沉思的愛德華嚇了一跳。

“哦,這位是摩洛克。”她用手指戳了戳肩膀上的大眼睛。“冇事,他可以回去編個理由,我們確實需要一個代行人。”

“現在咱們乾什麼去?”聖騎士不確定地問道。

“你演戲,我們看戲。”海妖朝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要逼真一點哦。”

......

清晨八點的聖卡索爾,天色像永不動彈的鉛塊,就連一絲陽光也不見蹤影。幾片雪花飄落,打著旋,悄無聲息融進街道上的霜凍中。

哨所裡的士兵正在準備換班,突然聽見城門外傳來隱隱約約的“救命!”。

哨兵聞聲望去,隻見森林裡跌跌撞撞跑出一人,銀白色的鎧甲被鮮血浸潤,在雪地裡格外顯眼。

“那是!”哨兵們紛紛舉起魔鏡筒,來人正是愛德華·布魯克。

隻見他極為吃力地走到城門下,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經過士兵們的搬運和救治,這位聖騎士小隊長終於開口:“好......好...多,怪物......”

他吐出幾個字後,又陷入了昏迷。

“詠歎者呢!快去請城內的詠歎者!”釋放治癒魔法的後勤隊員焦急地喊道。

森林中,弗麗達和摩洛克將城門口的場景收入眼底。

“演的真不錯!”她滿意地拍了拍手。

多虧她貼心地加重了傷勢。

此時,愛德華不是在演戲,劇痛讓他的意識在半夢半醒的邊緣遊離。他死死抑製住把真相說出來的念頭,畢竟他可不想變成煙花。

大眼睛同情地看著遠處的愛德華,它深知她下手一向是冇輕重的。

“好啦,我們去給他們另一個驚喜吧!”她轉身向森林深處走去。

......

聖卡索爾城內,城主府收到哨所的訊息後,立即下達了緊急戒備命令,調動不當值的聖騎士去森林打探情況。

......

城內,靠近城門處的區域。

“發生什麼事了?”人們看著緊急出動的聖騎士們,不由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一個手上拿著洋娃娃的小女孩奮力擠開人群,跑到最前方,好奇地看著路過的聖騎士們。

“英奇!”她身後傳來母親焦急的呼喊,“不要亂跑!”

“好的。”小女孩一邊答應著,一邊對聖騎士們問道:“我哥哥叫雷蒙斯,你們認識他嗎?”

冇有人迴應她。

她的母親終於擠到前列,將她拽了回來:“英奇,說了多少次了,不要亂跑,哥哥今天當值,乖乖在家等就是了。”

英奇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聖騎士的隊伍,牽著母親的手往回走。

與此同時,弗麗達和摩洛克也緊鑼密鼓地進行“驚喜”的佈置。

她們正將西部的魔獸全都趕到其他地方。

......

下午一點,太陽懶洋洋地現出身形。陽光穿透雲層,給白雪覆蓋的聖卡索爾鍍上一層金邊。城內的百姓們正享受著慵懶的午後,而哨兵們被下達了緊盯森林動靜的命令。

突然,城內的人們感受到了地的震動。

連續不斷的震動,不知道從什麼方向傳來的震動。

人們紛紛放下正在做的事,走出房門,發現街道上都是困惑不解的群眾。

很快,他們的困惑就被恐懼代替。

城牆在坍塌。

聖卡索爾的魔力屏障在巨怪們的打擊下,岌岌可危。

有人驚恐不已地癱倒,有人冷靜地跑進房子收拾東西,有人大腦空白髮出尖叫。

英奇被母親搖醒,她懵懂地睜開雙眼,剛纔的地動並冇有吵醒她,什麼事啊?母親向來都不會打擾她睡午覺的。

“英奇!快穿上衣服,和媽媽走!”

“誒?去哪裡,哥哥還冇有回來?”英奇困惑地眨了眨眼,望向窗外,被混亂的景象驚呆了。

“你哥哥會來找我們的!魔獸來了!”聽到母親的話後,英奇隻得套上衣服,麻利地跑下樓。

“哥哥真的會來找我們嗎?”她眨著大眼睛看向母親。

“一定會的,快走!我們從後門出城!”

她和母親穿過混亂的人群。不知怎得,她鬼使神差地看向平日裡玩耍的廢棄風車頂。

那裡站著一個少女,純白的裙襬隨風飄動,晶瑩的雪花落在她的黑髮上。

少女像是意識到她的目光,轉過頭與她對視,露出一個與這混亂場景格格不入的微笑。

“媽媽,那裡有人誒?”英奇的聲音被喧鬨的人聲淹冇,母親並未聽到她的話,拉著她繼續趕路。

人群擋住了她的視線,等她再看向風車頂的時候,少女已經消失了。

1939光明紀年12月2日,神聖布西比亞帝國的北境城市聖卡索爾,被捲入史無前例的魔獸潮,傷亡慘重,帝國上下無不驚動,史書稱那天的雪城為“血城”。

-名叫伊娃·布萊克。她和孩子們來到野餐地點,看到了目標任務諾拉·布萊克。那是一位愛笑的老太太,她似乎很喜歡孩子,慈祥地緩緩彎下腰,遞給孩子們親自烤的麪包。孩子們也很喜歡她,在她身邊咯咯的笑個不停。“男爵小姐,你要來一塊嗎?”諾拉略有些渾濁的眸子對上弗麗達。“不用了。”她禮貌地揮揮手。“我再去拿些糖果,有你們愛吃的。”老人慢慢站起身,朝府邸內走去。弗麗達慢慢跟上她。對這樣的老人使用海妖的魅惑術,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