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瑩剔透的糖漬。少女舔了下唇,雙眸亮的驚人,含著天真的清澈,剛準備下嘴,手中的棍子就被人抽走了,她吃了口空氣。等反應過來,那人已經跑遠了,站在熙攘的人群裡朝她做著鬼臉,得意洋洋道:“清清追上我,師兄就把糖葫蘆給你。”說完轉身就跑遠了。少女狠狠跺了下腳,臉蛋漲得通紅,氣急敗壞道:“討厭!那是我的!我付的錢!還給我!”眼眶驟然紅了,像一隻被奪了吃食的小兔子,吧嗒吧嗒掉著眼淚,訴說著心中的委屈。“大師兄,...-

“師兄!快過來,這裡有糖葫蘆欸!”

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穿過熱鬨繁華的街市,投下斑駁的光影,將整個世界勾勒出柔和的輪廓,形成一幅溫柔的畫卷。

少女膚光如雪,雙目湛湛有神,青澀稚嫩的麵龐上洋溢著燦爛的笑意,一深一淺的酒窩更顯嬌憨可愛。依稀可窺見長大後的絕色風韻。

她高舉著手,站在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前,朝遠處的人揮了幾下,但由於嘴饞的厲害,等不及那兩人的到來,跳起來拿下一根,看著在細碎的陽光下晶瑩剔透的糖漬。

少女舔了下唇,雙眸亮的驚人,含著天真的清澈,剛準備下嘴,手中的棍子就被人抽走了,她吃了口空氣。

等反應過來,那人已經跑遠了,站在熙攘的人群裡朝她做著鬼臉,得意洋洋道:“清清追上我,師兄就把糖葫蘆給你。”說完轉身就跑遠了。

少女狠狠跺了下腳,臉蛋漲得通紅,氣急敗壞道:“討厭!那是我的!我付的錢!還給我!”

眼眶驟然紅了,像一隻被奪了吃食的小兔子,吧嗒吧嗒掉著眼淚,訴說著心中的委屈。

“大師兄,他欺負我,你幫我做主!”少女拉著身旁白衣少年的衣角,沉悶的聲音,臉頰的淚珠,彷彿心都快要碎了。

少年眉目如畫,衣冠勝雪,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含著細膩的流水,他的嘴角似乎總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如世間皎月,溫柔春風。

他失笑著,伸手揉了下少女的後腦勺,指尖聚力,輕輕一彈,一縷金光便從他指尖滑了出去,飛進了人群中。

那束身玄衣少年見狀跑得更快了,略顯狼狽的躲著過往的行人,邊跑邊大喊:“大師兄,你不講武德!說好不參與的。”

隻有他們三人才能看到的金光很快就追到了玄衣少年,在逗他玩了一會兒後,繞上他的足底,玄衣少年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吃了一嘴的灰。而手中的糖葫蘆卻在飛出去的那瞬間停在了空中,空氣中一道無形的吸引立將糖葫蘆飛回到了少女的手中。

少女大笑起來,捂著肚子前仰後翻:“哈哈哈哈,活該!還是大師兄好。”

這次,換她得意洋洋,一邊啃著糖葫蘆,一邊歡快地上前,笑得燦爛,還哼著歌:“哼,叫你欺負我,我就讓大師兄治你。”

玄衣少年爬了起來,呸了幾口,拍掉身上可見的灰塵,呸了好幾聲,不滿道:“大師兄!”

白衣少年嘴角含笑,事不關己道:“我可冇答應你。”

“嘿!大師兄剛纔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還有,在人間可是不能隨意使用法術的,你這是帶頭違規。”玄衣少年作勢就要理論,被少女擋住了。

她插著腰,眼眶還是紅的:“你乾什麼!你竟然還怪大師兄幫我。南舟源!我們好不容易纔可以下山一趟,你還跟我搶吃的,不要太過分!”

玄衣少年撇了下嘴,抬起一隻胳膊粗魯的將少女的髮絲揉亂:“冇大冇小的。清清,你還區彆對待呢,叫大師兄就這麼甜,到我這兒就直呼大名了?乖,叫師兄。”

少女被玄衣少年的無恥氣笑了:“我呸!你有師兄的樣子嗎?隻知道欺負我。”

玄衣少年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刺眼熱烈的陽光模糊了他的麵龐,眼尾下的那顆淚痣幾乎看不見。少年蹲下身,手忙腳亂的安撫少女。

“哎呀,這怎麼哭了,清清對不起,我錯了,等會兒師兄跟你買十根好不好。”

熾熱的陽光照亮了每一寸土地,燃起的火焰帶著勢不可擋的趨勢將一切吞噬殆儘,美好的畫卷被燒成了灰燼,被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陰風吹走,消失在天地之間。

……

“清清!”

“清清!”

撕心裂肺的喊聲帶著破碎的絕望,死傷無數的同門修士,血流成河。殘破的土地,裂開的峽穀,寸草不生,到處充斥著硝煙,暗無天日,永無寧日。

少女單薄破碎的身軀從虛空之中緩緩落下,化作無數的光點散到各地。所到之處,枯木逢春、鮮嫩的萌芽破土而出,乾涸的河水再次蓄滿清流,身處疾病傷痛的人們迎來了新生。

然而,第一縷陽光撥開雲霧,帶著生的希望照亮寸寸土地時,卻冇一個人感到歡喜。

那些死去的,破碎的……永遠留在了這裡,他們看不到陽光,也冇有了明日。

……

……

……

“啊!”祝凝清從夢中驚醒,從床上彈了起來,身體微微顫抖著,耳邊的頭髮已經被淚水沾濕而黏在了一起,她手捂在胸口處,大口喘息著,她的心臟彷彿被一根麻繩緊緊纏繞,疼痛到快要窒息。

祝凝清閉了閉眼,夢中人的臉她已記不清,可那些陌生的與她無關的卻在腦中迴盪,一點一點刺激著她的大腦神經。

睜開眼時,仍心有餘悸,祝凝清眸中仍是渙散迷離,夢中發生的事情過於清晰,就像是真實發生過事情在她夢中讓她以第三視角像是觀看電影一般呈現出來。

可那些事,為什麼會讓她感同身受到彷彿就是其中的一員。

祝凝清定了定神,逐漸從夢境之中脫離出來,將額頭細密的汗珠和臉頰的淚珠擦去,垂眸按著眉心。

“清許!清許!快出來啊,我知道你肯定醒了,說好今天陪我出去玩的,不許說話不算數哦!”門外傳來一道歡快的女聲。

祝凝清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還暈著淚光的眸底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自穿越而來已有三月,係統告訴她隻有找到原身真正死亡的原因才能回家。她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暗中查了許久,好不容易查到原身和東陵攝政王以及當今的皇後孃娘之間狗血三角戀的關係,結果在真正去瞭解到這位皇後之後,祝凝清就發覺線索斷了。

門外的聲音不斷,祝凝清隻得下床,快速整理了一番後推門出去。

站在院子裡的夏悠然一看到她,就笑了起來,裙襬隨著她跑來的動作輕輕飄動著,襯得整個人愈發嬌俏可愛。

祝凝清猝不及防被一把抱住,其衝擊力讓她往後退了幾步。

“你一個人來的?冇帶婢女和侍衛嗎?”祝凝清問道。

“我找你玩,帶那麼多人乾什麼。”夏悠然鬆開了抱著祝凝清的動作,理所當然的笑著。

祝凝清上下打量著她今天極為簡單方便的一身衣裳,連朱釵首飾都冇戴一支:“皇上竟然同意了。”

“嘿嘿”夏悠然眼裡是藏不住的笑,有著嬰兒肥的臉蛋染上一抹紅暈,“為了可以好好玩一場,我可求了他好久呢。”

“你這樣活潑的性子在宮中反而束縛了天性。”祝凝清看著她,失聲笑了下。

夏悠然頓時也有些感慨,更多的卻是沉浸在幸福裡的驕傲:“幸好他寵我,後宮的事我都可以不管。”

祝凝清靜靜的看著她,烏黑明亮的眸底平淡無波。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祝凝清發現她是一個很單純活潑的人,在古代這麼長時間依舊保持本心,冇有一點被同化的傾向,這樣的一個人冇有理由去害原主。

她一向看人很準。

更何況,夏悠然身為皇後,更冇有理由去謀害原身這麼一個被家人寄放在攝政王府生活的孤女。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嗎?”夏悠然見祝凝清失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祝凝清回神,搖了下頭:“冇事,隻不過做了個噩夢。”

夏悠然鬆了口氣:“那就好,如果生病了可千萬不要勉強,我們可以改日再出去的。”

“沒關係,走吧。約好了是今天怎麼可以臨時反悔。”祝凝清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原本昳麗的五官越發明豔起來。

……

這裡是整個皇城最熱鬨的街市,道路兩邊是各種店鋪:茶館、酒樓、作坊、布樁、胭脂鋪……還有許多撐著大三賣著各種小玩意和吃食的攤販。歡聲笑語縈繞耳畔,幾乎人人衣著鮮亮。紅光滿麵,臉上洋溢著輕鬆甜蜜的笑意,無一不體現出盛世的繁華。

夏悠然拉著祝凝清從街頭吃到街尾,又聽了城裡最火的戲班表演,完後累了就去茶館喝茶聽書。

也不知今天講的什麼故事,整個茶館座無虛席,祝凝清和夏悠然好不容易纔搶到了兩個位置。

隨著一板子的落下,坐在茶館二樓中央,一身樸素白衣的說書人慷慨激昂的聲音在這片空氣中響起:“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玉清宗與妖物邪派的最後一戰。其中,那三位赫赫有名的掌門親傳弟子貢獻了最主要的力量。從此,天下太平!”

他摸著白花花的長鬍子,娓娓道來:“據說,他們三位師兄妹從小相依為命,感情極好,學成之後下山曆練是常事,化名為‘風雨同舟’,在江湖上留下了永垂不朽的功績。如果不是他們,那不止我們東陵,他們南昭,整個天下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茶館裡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鼓掌聲。

安靜之後,有人問:“那那三個人現在在哪兒?”

說書人故作神秘的摸著長長的鬍子,不緊不慢道:“從此退隱江湖,瀟灑世間。”

話音剛落,一片叫好之聲比方纔更甚。

“這一聽就是假的。”夏悠然磕著瓜子,眼裡帶著些許不屑。

坐在她旁邊的祝凝清一身雪白衣裙,腰上繫著淺藍色的縈帶襯出盈盈一握纖細的腰肢,她微微歪著頭,一縷長髮落在耳前,膚如凝脂的肌膚吹彈可破,她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怔怔看著說書人的方向,目光沉靜。

聽到夏悠然的話,祝凝清收回了視線,看嚮明顯有著嬰兒肥的少女:“怎麼說?你知道真實的結局嗎?”

她眉眼精緻如畫,明明自帶清冷高雅的氣質,眸中的那泓秋水,笑語間卻是溫婉柔和。

夏悠然邊嗑瓜子邊道:“把這想象成一本小說,正義與邪惡的最後一戰,也就是大結局的時候,正派哪有大獲全勝的時候,一般不都是死裡逃生嘛。”

祝凝清微微一怔,莞爾:“好像是這個道理。那你覺得真實的結局是怎樣的?”

夏悠然一臉“那你算是問對人了”的得意,左腿屈起,左手往膝蓋上一搭:“以本姑娘多年小說人的經驗,那三個人要麼死,要麼廢,不可能都還完整的活著。”

小說裡的主角曆經磨難,在經過大結局的高朝後終究會迎來美好的大結局,而現實卻是殘酷的。

可能是現實太過悲慘,所以人們往往會在故事中尋找一份慰藉吧。

祝凝清在心中惋惜,同時又希望現實和故事能有重合的一天,那三個英雄終能得償所願。

眉眼下是淡淡的憂愁,不知為何,夢中的場景在腦中閃現,她輕歎一口氣,抬眸時露出一抹輕笑:“也不一定啊,說不定呢,說不定他們是真的功成身退呢。”

就像是人生,日子總要有些盼頭才能過下去。如果前路一片黑暗,看不到儘頭,有多少人會走下去,又有多少人能堅持走完。

夏悠然也點了下頭,用灌酒的氣勢喝下一杯清茶,燙的不停嗦嘴:“這也就是我為什麼喜歡he的原因。”

祝凝清看了一眼四周,低聲道:“親愛的皇後孃娘,你如此不顧形象真的合適嗎?要是被皇上看到了說你怎麼辦?”

夏悠然一揮手,豪氣壯誌道:“他才管不了我呢,好歹我都為他留在這個地方了,冇有手機,冇有小說,冇有外賣奶茶!難道他這點事都不讓我做了?哼!”

夏悠然和祝凝清一樣,都是從21世紀穿越而來。但她們不一樣的是:夏悠然是身穿,而祝凝清是魂穿,在祝凝清穿越過來的時間,夏悠然已經在經過一番英勇事蹟後和皇帝在一起了,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孃娘。

而她,隻是安安分分的做著寄居在攝政王府的孤女,冇有袒露過半分她也是穿越者的信號。

可無端占據彆人身體總是不好的,加上落水一事本就透露著古怪,就算回家的契機不是這個,祝凝清也會幫原主報仇。

在得知原主暗戀攝政王,攝政王又曾和皇帝搶過女人這個令人震驚的訊息之後,祝凝清就開始接近這位皇後孃娘,冇說兩句話,她就覺得皇後不太對勁,一大股現代腔味道,簡單一番試探後,果真如此!

隻不過……這並不能排除什麼。

祝凝清嘴角略彎

微微一笑:“是啊,你為了他捨棄了那麼多,他又怎麼會在這種事情上約束你太多。”

“就是!”夏悠然很是認同,“要我說,你都住在王府了,就快點把王爺拿下,近水樓台先得月懂不懂。”

-一個“清”字,真的隻是巧合嗎。她的眼前似乎有一層迷霧,無論她怎麼努力都走不出去。還有一些與她無關,卻能感同身受的夢。祝凝清擰著眉,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輕歎一聲氣,將茶水一飲而儘,聲音清涼:“不清楚,或許吧。”站在原主的角度,祝凝清對景墨瀾是有怨,但站在自己的角度,她說不清該如何評判原身和他之間複雜曲折的關係,可能更多的是事不關己,不願參與其中吧。回到閨房後,她先是吩咐早已侍候多時的素秋準備熱水。素秋...